法国前文化部长雅克·兰瑞现任议员、国民议会外交委员会主席,兼任布鲁瓦市市长,文化一直是他偏爱的领域,他曾经创办了音乐节和遗产日——这些每年都要举办的盛会均获得了成功,最近,他又创办了一个新的节日——“诗人之春”。他说,“我梦想通过搞一个活动,使整个法国沉浸在诗歌的海洋中,使知名的、不知名的和业余的诗歌作者相聚在一起”。此项活动得到了现任文化部长特劳特曼和教育部长阿莱格尔的明确支持,两位部长2月份在巴黎的蓬皮杜文化中心亲自介绍第一届“诗人之春”诗歌艺术节,并动员各级文化教育部门积极筹备此项活动。
希腊语“诗人”乃“创造者”之意,创造乃是人类的本能。雅克·兰瑞说,“诗歌是大众的艺术,但它遭到了冷落”,此言诚是。“少年情怀总是诗”,诗歌是我们“心的呼喊”的见证(马克斯-玻尔·福歇,法国当代诗人),是“激情的痕迹”,是我们生命和文学之途最初尝试的无限延长的回声。在今天的法国,每年有数千种诗作在书店中出售——不包括为数众多的“作者自印本”;每星期法国电视一台的“你好,法兰西”节目都要为电视观众献上一首诗;巴黎的圣苏尔比斯广场每年都有一次诗歌的盛会;诗歌作品甚至贴在了公共汽车站的候车亭……然而,诚如无数批评家宣称的,诗歌是“一种过时的、已被公众和出版商所抛弃的文学体裁”,试看几则颇难谋面的诗歌消息:
——去年1月,英国桂冠诗人特德·休斯出版了记述了他与美国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的恋爱与婚姻、由88首诗组成的《生日信札》。诗集一出版即卖出了10万册,此后更荣登畅销书排行榜的头名。然而这并非是诗歌的荣耀,反而如有人吹捧《生日信札》为“当今英国最伟大的诗人的最伟大作品”一般乖谬不堪。休斯与普拉斯的婚姻曾被认为是“当代文坛最大的爱情悲剧”,由于休斯移情别恋,西尔维娅于1963年自杀身亡。如今人们阅读《生日信札》,其心理动机与茶余饭后观看肥皂剧其实毫无二致,人们感兴趣的仅仅是休斯与普拉斯的感情生活,关注的不过是休斯的“只有在我将死之日,才是使西尔维娅之死真相大白之时”之谓,人们确信,《生日信札》乃是休斯为过去35年中的一切对他的攻击和误解所作的澄清。
——据说在意大利的一些药店里,一些药盒内装的是由心理学家和文学家共同设计制成的针对不同的适应症的诗歌,据说这些诗歌对失眠、忧郁和精神分裂症等有很好的疗效。据说医学家对吟诗进行精心研究后发现,吟诗要求发音准确,站立、挥臂姿势正确,所以反复吟诵诗歌可使大脑皮层的抑制和兴奋达致平衡,激素等生物活性物质分泌增加,血流量及神经功能的调节处于良好状态。据说日本已经出现了吟诗热潮,吟诗爱好者已达500万人以上。据说美国专家也十分赏识这种疗法,并力加倡导。
——还有消息说,即兴赋诗的电脑软件已经上市,推销商说它是“语言的源泉”,用户可以藉以用英、德、法、西、意五种语言激发想象力,成为圈子里用五种语言赋诗的第一人。不过,推销商也承认,用此软件“创作”出的实际是“像由大猩猩或大象所作的画一样的类似艺术的东西”。
在离下个世纪仅一步之遥的今天,我们需要面对本世纪的诗歌实践对诗艺理念的改变:雄辩、哲理以及政治正在失去诗歌的阵地,梦幻和消遣正在占据诗歌的前台。虽然诗歌的种种流派已经烟消云散,但诗歌的实验总是进了一步。在无以名状的下一世纪,如法国当代诗人克洛德-米歇尔·克律尼所说,人们仍然会在家中悄悄地吟诵、书写、用电脑键盘打出许许多多的诗歌,寻找着令自己吃上一惊的“语言的结晶”。
雅克·兰瑞的“诗人之春”定于3月21日至28日在法国各地举行。然而,所有的媒体传送给我们的仅仅是科索沃上空的爆炸声,而并无一点诗人和诗歌的消息。(苏北)